现代长篇小说。路翎著。分上下两部，分别于1945年和1948年由希望社初版。作品通过30年代一个封建大家庭的崩溃瓦解，反映出封建制度和封建礼教的腐朽没落和“吃人”本质，细致描绘出江南沿海一带地主阶级向资产阶级转化和蜕变的过程，同时，对出身于封建家庭的青年知识分子应该走什么道路的问题进行了探讨。小说上部从上海“一·二八”战争写到“七·七”事变前夕，主要写苏州巨富蒋捷三的儿子蒋少祖对封建家庭的反叛、斗争和妥协、沉沦，以及蒋家儿女们为争夺家庭财产而展开的斗争。下部从“七·七”事变写到苏德战争爆发，集中展示了蒋捷三的另一个儿子蒋纯祖在动乱岁月中所经历的艰难曲折的生活道路。作品在众多人物中，着重描写的是蒋家儿女中的两个青年知识分子蒋少祖和蒋纯祖。蒋少祖是蒋家的老二，他16岁离开家庭，到上海读书，接受了一些进步思想的影响，追求民主、自由和个性解放。大学毕业后与朋友一起办报纸，攻击旧文化、旧道德，成为蒋家的“第一个叛逆者”。但是，他本质上并不是目标明确的坚定革命者。大革命失败后，他对革命失去信心，认为“时日业已消逝，一切都不可复返，人世底事情一无可为了”，于是开始消沉、颓唐。“九·一八”的上半年，他由日本回到上海，虽然在抗战洪流中又先后“经历到空前的兴奋和紧张”，主张抗日，支持学生运动，但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他又开始渴望“安息”了。尤其当他当上参议员，取得了一定的社会地位之后，更是完全背弃了自己过去的主张，不但抗日救亡的“心已经变冷了”，而且“悔恨”自己青年时期的行为。在政治上，他反对马克思主义，咒骂学生的救亡运动，痛恨一切革命。对封建家庭，他也作了真诚的忏悔，以孝子贤孙自命，决心在家庭面临崩溃危机时，站出来替老父整顿清理家务。蒋少祖的生活道路，反映了中国右翼知识分子与封建主义的千丝万缕联系。蒋家的小儿子蒋纯祖，与蒋少祖有所不同，尽管他也始终不能摆脱个人主义的羁绊，但他毕竟更多地受到了新思潮的洗礼。抗战爆发后，他怀着满腔热情，怀着同“不幸的中国”一同“前进”的壮志，毅然离开家庭，到上海参加了抗日救亡工作。这以后，他虽然经历过种种艰难曲析，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但他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前进目标，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此外，小说中的其他人物，如大儿子蒋蔚祖、儿媳金素痕等，也都各具个性，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