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3——853）字牧之，行十三，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杜佑孙。父从郁，官至驾部员外郎。杜牧少小即受其祖影响，自言“我家公相家，剑佩尝丁当。旧第开朱门，长安城中央。第中无一物，万卷书满堂。家集二百编，上下驰皇王”（《冬至日寄小侄阿宜诗》）。少小即博览群籍，于“治乱兴亡之迹，财赋兵甲之事，地形之险易远近，古人之长短得失”尤为留意。大和二年登进士第，又中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解褐弘文馆校书郎，试左武卫兵曹参军。旋为江西观察使沈传师幕吏，后又随转宣歙观察使幕。大和七年，为牛僧孺辟为淮南节度推官﹑监察御史里行，转掌书记。九年，入为监察御史，分司东都。开成二年，复为宣歙观察使幕团练判官。次年冬，迁左补阙﹑史馆修撰，后转膳部﹑比部员外郎。会昌二年，出为黄州刺史。四年九月，迁池州刺史。六年秋，复徙刺睦州。大中二年，入任司勋员外郎﹑史馆修撰，转吏部员外郎。四年秋，出为湖州刺史。次年，复入为考功郎中﹑知制诰。六年，迁中书舍人。是年十二月，病卒。杜牧为晚唐大家，诗﹑赋﹑古文均擅，书画亦精。论文主张“以义为主，气为辅，以辞彩章句为之兵卫”（《答庄充书》）。自言“苦心为诗，本求高绝，不务奇丽，不涉习俗，不今不古，处于中间”（《献诗启》）。曾借李戡之口痛诋元﹑白诗中“纤艳不逞”之“淫言媟语”，而推崇李﹑杜﹑韩﹑柳之作，认为“李杜泛浩浩，韩柳摩苍苍。近者四君子，与古争强梁”（《冬至日寄小侄阿宜诗》）。其所作亦受杜﹑韩等人不同程度之影响。杜牧关心国事，力主削平藩镇，收复河湟，大有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之气概。所著《罪言》﹑《原十六卫》等文，不仅立论精审，且极有气势。其甥裴延翰于《樊川文集序》称其“高聘夐厉，旁绍曲摭，絜简浑圆，劲出横贯，涤濯滓窳，支立敧倚”，诚非虚美。五言古诗融叙事﹑抒情﹑议论于一炉，纵横驰聘，感慨苍凉。代表作如《感怀诗》﹑《雪中书怀》等，或直议朝政，或感发时事，颇多寄寓其爱国及怀才不遇之情。七言律﹑绝则于拗折峭健之中，时见风华流美之致，气势豪宕而情韵缠绵，如《长安杂题》六首﹑《过华清宫》绝句三首等可为代表，常能寓讽谕﹑感慨于景物描绘之中。咏史诸绝如《赤壁》﹑《题乌江亭》等，好为翻案文字，极为后人所传诵。其青年时所作《阿房宫赋》，意在规讽唐敬宗“大起宫室，广声色”，为赋体之杰作。手书《张好好诗》，真迹今存故宫博物院。叶奕苞称其书法“潇洒流逸，深得六朝人风韵”（《金石录补·唐杜牧赠张好好诗》）。米芾称其画“精彩照人”（《画史》），惜无有存世者。其集初有其甥裴延翰所编之《樊川文集》二○卷，宋人复广事搜集，又编成《樊川外集》﹑《樊川别集》。《郡斋读书志》﹑《直斋书录解题》均著录《樊川文集》二○卷﹑外集一卷，后者又注云：“又在天台录得集外诗一卷。”清冯集梧有《樊川诗集注》，并编有《樊川诗补遗》。除《樊川文集》二○卷外，他如《外集》﹑《别集》﹑《补遗》等，均混有他人之作。《全唐诗》编其诗为八卷，见卷五二○至五二七，其中混有不少他人之作，以许浑诗为多。《全唐诗补编·补逸》卷一二补残诗一首，《续补遗》卷七又补收一首，《续拾》卷二九亦补收七首。《全唐文》收其文九卷，见卷七四八至七五六。此外，又曾注《孙子兵法》一三篇，今存。生平事迹见《旧唐书》卷一四七﹑《新唐书》卷一六六《杜佑传》附﹑《唐诗纪事》卷五六﹑《宣和书谱》卷九﹑《唐才子传校笺》卷六。今人缪钺著有《杜牧传》及《杜牧年谱》。（吴在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