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短篇小说。柔石著。初载《萌芽月刊》1930年3月第1卷第3期，初收入上海文学社1932年版《现代中国作家选集》。作品写的是浙东地区农村中一个“典妻”的悲惨故事。主人公春宝娘是勤劳善良的农村妇女，因为全家生活无着，丈夫在贫病交迫之下，将她以一百元的代价典给邻村一个家有二百亩地但没有儿子的地主秀才。她忍痛离开5岁的儿子春宝来到秀才家后，完全丧失了人的权利和尊严，含辛忍辱，成为秀才家传宗接代和役使的工具。第2年秋天，她为秀才生下一个儿子，取名秋宝，然而却没有做母亲的权利，只能听任秋宝叫她“婶婶”，得知春宝病重，也不能回去看望。她既惦念春宝的病情，又伤心于不久将与秋宝分离，再加上秀才大妻的冷骂与虐待，终于不堪折磨而病倒。待到3年期满，当她撕肝裂肺地离开秋宝，返回旧家时，春宝已经生疏地不认识自己的母亲了，而等着她的仍将是无穷无尽的苦难和难以忍受的心灵的折磨。典妻是宗法制农村社会中一种野蛮的陋俗，作品写出了在极端贫困和野蛮陋俗的夹击下，农村劳动妇女奴隶般的悲惨命运。春宝娘因为身为“奴隶”而被剥夺了女性的尊严和做母亲的权利，身心受到残酷的凌辱和折磨。小说没有把笔墨用在她当奴隶的劳役之苦上，而是着重写了她两次被迫与亲子离异，深挚的母爱被毁灭的内心痛苦，从而展现了一出既是社会的又是心灵的双重悲剧。小说运用现实主义方法，不但成功地塑造了春宝娘的形象，深刻细腻地展示了她内心的矛盾和痛苦，而且对于春宝爹的凶狠与伤痛，秀才的伪善与温情，大妻的嫉妒与专横，也都写得合乎人情，真实可信，刻划了各具特征的人物性格。通篇采用白描手法，把深沉的感情蕴含在朴素真实的生活描写之中，表现形式和技法朴实无华，表明作者受鲁迅小说的影响，正在努力“转换作品的内容和形式”(鲁迅：《为了忘却的记念》)。小说发表后受到文坛注目，曾由斯诺编入《活的中国——现代中国短篇小说选》，是一篇产生过国际影响的作品。